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法院
民事一审判决书
案由：被继承人债务清偿纠纷
（2020）苏0106民初4514号
原告：沈某二，男，1964年11月1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启东市。
原告：尹某，女，1966年8月24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启东市。
两原告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曹镜镜，江苏益和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两原告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韩严斌，江苏益和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。
被告：施某二，女，1997年10月25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南京市。
被告：高某四，女，1966年8月19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南京市。
被告施某二、高某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于海燕。
被告：施某，女，2010年2月26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南京市。
被告：施某三，男，2011年5月23日出生，汉族，香港特别行政区居民，住江苏省南京市。
被告施某、施某三法定代理人：李某，女，1986年10月3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南京市。
被告：李某，女，1986年10月3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南京市。
被告施某、施某三、李某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方卓艺，北京大成（南京）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根据当事人的陈述和经审查确认的证据，本院认定事实如下：（一）原告与施某四借款相关事实
原告沈某二、尹某系夫妻关系，案外人沈某系二原告的女儿。原告沈某二的母亲系施某四的姑姑。
自2016年1月14日至2019年7月30日，施某四、尹某、沈某曾多次向施某四交付款项总计157.1万元。具体如下：2016年1月14日，沈某通过其工商银行尾号0594的账户向施某四转账5万元；2016年1月14日，沈某二通过沈某交通银行尾号7241的账户向施某四招商银行尾号1115的账号转账5万元；2016年1月22日，尹某通过其兴业银行尾号4818的账号向施某四尾号1115的账号转账6万元；2016年2月18日，沈某二通过其紫金农商银行账户向施某四农业银行尾号5978的账户转账10万元；2016年5月12日，沈某二通过其农业银行尾号6879的账户向施某四转账10万元；2017年2月7日，沈某二通过其农业银行尾号6879的账户向施某四转账3.4万元；2017年2月14日，原告尹某通过其紫金农商银行账户向施某四农业银行尾号5978的账户转账38万元；2017年2月20日，尹某通过其紫金农商银行账户向施某四尾号5978的账户转账6万元；2017年2月23日，尹某通过其工商银行账户向施某四尾号5978的账户转账1万元；2017年5月12日沈某二通过其农业银行尾号6879的账户分两次向施某四共转账9万元；2018年1月31日沈某通过微信分三次共向施某四转账2.5万元；2018年2月26日，沈某二通过其农业银行尾号6879的账户向施某四转账18.4万元；2018年5月9日沈某二通过其农业银行尾号6879的账户向施某四转账8万元；2018年5月10日沈某通过其交通银行尾号7241的账户向施某四农业银行尾号5978的账户转账5万元；2019年2月19日尹某向施某四农业银行尾号5978的账户现金存款5.3万元；2019年4月7日，尹某向施某四农业银行尾号5978的账户现金存款9.5万元；2019年5月13日，沈某二向施某四农业银行尾号5978的账户现金存款7万元；2019年7月30日沈某二向施某四农业银行尾号5978的账户转账8万元。
2019年10月7日，施某四向沈某二、尹某分别出具六张金额不等的借条，分别载明：（1）借到沈某二33万元，利息从2019年2月1日起计算，2018年借条收回，借条下方空白处备注“东某”；（2）借到尹某人民币50万元，利息从2019年2月14日起计算，2018年借条收回。借条下方空白处备注“三姐”；（3）借到尹某40万元，利息从2019年5月12日起计算，2018年借条收回。借条下方空白处备注“小红”；（4）借到尹某24.2万元，自2019年2月18日起计算利息，2018年借条收回。借条下方空白处备注“二姐”；（5）借到尹某人民币20万元，自2019年2月26日起计算利息，2017年借条收回。借条下方空白处备注“小某”；（6）借到尹某23.86万元，自2019年5月12日起计算利息，2018年借条收回。借条下方空白处备注“（东某）大姐”。上述六张借条均载明年息百分之十，借款人施某四，2019年10月7日补。2020年2月17日，施某四通过江苏金长城律师事务所账号向沈某二转账15万元。
二原告还提供了六张借条复印件，分别载明：（1）2018年2月26日补，沈某二30万元，自2018年2月1日起计算利息，30万+18年利息3万=33万元，下方备注“东某”；（2）2018年2月26日补尹某42万元，自2018年2月14日计算利息，18年-19年42万元+利息4.2万元=46.2万元+2月19日汇5.3万元=50万，下方备注“三姐”；（3）2018年5月12日尹某30万元，自2018年5月12日起计算利息，（去年5月12日20万+利息+今年5月12日8万元）；（4）2018年2月26日补，尹某22万元，自2018年2月28日计算利息，2018年-2019年24200元；（5）2017年2月26日尹某16万，自2018年2月26日计算利息，17年-18年16万+利息1.6万元=17.6万元，18年-19年17.6万+利息1.76万元=19.36万元+6400元=20万，下方备注“小某”；（6）2018年5月12日尹某5万元，自2018年5月12日计算利息，18年-19年5万+利息0.5万+19年4月7日9.5万元=15万+8万共23万+8600=238600，下方备注“（东某）大姐”。
对于施某四借款的经过及还款情况，尹某陈述，自2016年以来，施某四以家庭日常使用为由向其夫妻多次借款，都是约定年利息百分之十，当时二原告没有那么多钱，施某四让二原告向亲戚借款，二原告没有从中收取利息，款项交付后一般区分实际款项来源打借条给原告，之后每年加上未付的利息，重新出具借条，收回原借条。2019年10月7日，施某四对全部借款重新出具六张借条，在每张借条下方，尹某注明款项来源。上述借款本金总计1611000元，除向施某四账户转账和现金存款，还有沈某2017年1月13日取款4万元现金交付。施某四仅在2020年2月17日归还15万元，说是还三姐家的利息，没有换条子。
原告为证明上述事实，提供了借条、银行交易明细清单、转账凭证、现金存款回单、微信转账截图等证据加以证明。
（二）施某四与被告高某四婚姻情况
施某四与被告高某四原系夫妻关系，于1996年登记结婚，双方婚后生育一女即被告施某二，2009年起施某四与高某四开始分居，2019年5月23日协议离婚，双方在离婚协议中约定：双方各自名下的存款归各自所有，双方有一女即被告施某二，已成年，随男方生活；南京市，离婚后产权归女方所有；南京市，离婚后产权归女方所有；南京市，离婚后产权归女方所有；南京市，离婚后产权归女方所有；南京市，离婚后产权归女方所有；南京市，离婚后产权归女方所有；双方无共同债务，男方名下债务由男方自行承担等等。
被告高某四为证明上述事实，提供了离婚证、离婚协议书、房屋所有权证等证据证明，并陈述雨花台区的三套房屋系其父母拆迁所得房产，南阴阳房屋为2004年购买，邓府巷房屋于2007年购买，施某四并无转移财产行为。
（三）施某四与被告李某同居生活情况
自2011年起施某四与被告李某同居生活，双方未依法进行婚姻登记，双方共同生育一女即被告施某、一子即被告施某三。
2011年8月被告李某购买南京市.28平方米，以下简称月安街房屋），施某四作为被告李某委托代理人办理相关手续，购房款共计7890400元，其中银行贷款400万元，已办理了抵押登记，房屋产权于2011年8月24日以买受方式登记在被告李某名下。
被告李某陈述月安街房屋系其和施某四二人共同购买，当时花了800万，贷款是施某四贷款的。施某四与被告李某及双方所生子女共同居住在该房屋内，该房屋现价值约2000万元。
2017年施某四、被告李某分别与南京市，共同作为借款人向该公司借款，自2017年7月19日至2022年7月18日贷款最高本金总额450万元，该借款汇入被告李某账户等等，并办理了抵押登记手续。
被告李某自2015年12月注册并经营个体工商户南京市建邺区代辰旭餐饮店，店名为“南贵坊”。施某四去世后，被告李某偿还有关银行贷款。
被告李某对上述事实提供了房屋所有权证、购房合同、贷款合同、抵押合同等证据证明。
（四）施某四死亡及遗产情况
2019年7月施某四因病住院。2020年2月26日施某四因病去世，生前未留有遗嘱，施某四父母先于施某四去世，施某四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包括被告施某二、施某、施某三。施某四去世后，其遗产至今尚未分割处理。被告施某二、施某、施某三有关教育费用之前基本由施某四支付。
施某四生前系江苏金长城律师事务所的主任、合伙人。经查施某四在中国银河证券南京上海路营业部的证券资金账户自2020年2月26日至2020年9月25日的信用账户对账单，2020年7月3日交易金额958456元，扣除借款融资负债本金及利息后，该账户尚余561336.82元。被告施某二陈述该账户由其管理、保管，上述交易系其操作等等。
被告施某二对上述事实提供了出生证明、证券资金账户交易对账单等证据加以证明。
原告陈述施某四在其律师事务所还有两辆车辆及有关债务等财产，尚未处理完毕。
（五）本案诉讼情况
2020年6月原告诉至本院，要求判如所请。其他债权人亦另案向本院提起诉讼，要求各被告偿还债务。
因当事人意见不一，致本案未能调解解决。
本院认为，当事人的合法权利受法律保护，借款合同是借款人向贷款人借款，到期返还借款并支付利息的合同，自然人之间的借款合同，自贷款人提供借款时成立。本案中，施某四生前于2016年至2019年期间向二原告多次借款并出具借条，款项已经分批实际交付，故二原告与施某四之间的借款合同于款项实际交付时成立。
关于借款的本金数额。根据二原告提供的借条、银行交易明细清单、转账凭证、现金存款回单、微信转账截图，二原告及其女儿共向施某四账户转账和现金存款共计157.1万元，原告还主张2017年1月13日沈某现金交付4万元，但该4万元款项仅有取款记录，没有交付证据，故本院认定二原告共向施某四出借本金157.1万元。被告对借款真实性所持异议，理由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纳。
由于原告和施某四并未约定借款的具体还款时间，故施某四作为借款人可以随时返还，原告作为贷款人也可以催告施某四在合理期限内返还。
关于借款利息。根据原告提供的施某四出具的借条，双方明确约定案涉借款利息均为年息百分之十，不超过国家规定的利率标准，符合法律规定，本院予以认定。2020年2月17日，施某四通过江苏金长城律师事务所账号向沈某二转账15万元，用于归还借款利息，本院对此予以确认，对于借款本金借款157.1万元及剩余利息所形成的债务，施某四仍应按照约定及时清偿。
根据法律规定，自然人从出生时起到死亡时止，具有民事权利能力，依法享有民事权利，承担民事义务。本案中，施某四于2020年2月26日死亡，由于其死亡前未还清原告借款本息，故二原告的债权包括借款本金以及按照约定计算的利息，成为施某四死亡时的债务。
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》等规定，继承遗产应当清偿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，缴纳税款和清偿债务以他的遗产实际价值为限。继承人放弃继承的，对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可以不负偿还责任。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共同所有的财产，除有约定的以外，如果分割遗产，应当先将共同所有的财产的一半分出为配偶所有，其余的为被继承人的遗产。遗产在家庭共有财产之中的，遗产分割时，应当先分出他人的财产。存有遗产的人，应当妥善保管遗产，任何人不得侵吞或者争抢。继承开始后，继承人放弃继承的，应当在遗产处理前，作出放弃继承的表示。没有表示的，视为接受继承。继承人未推选遗产管理人的，由继承人共同担任遗产管理人。本案中，（1）施某四去世时未留有遗嘱，其遗产应当按照法定继承处理，被告施某二、施某、施某三均是施某四的第一顺序继承人，应当依法清理遗产并及时处理被继承人的债权债务。被告施某二、施某、施某三均未放弃继承遗产，故均应在继承遗产范围内偿还施某四生前债务。（2）根据查明的事实，被告施某二掌握、控制施某四证券银行账户的财产，该财产属于施某四的遗产，应当用于归还其施某四生前债务。（3）根据本案查明的事实，自2016年1月14日至2019年7月30日施某四向原告借款时，除了2019年7月30日的8万元之外，其余149.1万元借款均发生在其与被告高某三夫妻关系存续期间，虽然施某四和被告高某三2009年起处于分居状态，在2019年5月23日签订离婚协议时约定双方无共同债务、男方名下债务由男方自行承担，但原告与施某四及被告高某三系亲属关系，施某四在未还清原告债务的情况下，在离婚前将数套房屋过户至被告高某三名下，负担被告施某二的生活、教育等费用，二人共同财产房屋远大于本案原告的债权数额，综合本案查明的案件事实，应认定149.1万元借款属于施某四和被告高某三的共同债务，双方关于财产及债务的约定不得对抗合法债权人，因此，被告高某三应在夫妻共同财产范围内清偿原告债务即案涉149.1万元借款本息。（4）施某四在与被告李某同居生活期间，出资购买月安街房屋用于共同居住，虽然该房屋登记在被告李某名下，但综合本案查明的事实，应认定该房屋属于二人共有的财产，而且施某四生前负担被告施某、施某三的生活、教育等费用，故被告李某应将保管的属于施某四的遗产，用于归还其生前债务。综上，各被告应当依法履行各自义务，在保管的施某四遗产范围内，共同清偿原告债务。原告要求各被告依法承担还款义务、给付借款本金及相应利息，其中借款本金157.1万元及相应利息的诉讼请求符合法律规定，本院予以支持。
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》第十三条、第一百一十八条,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八条、第九十一条第七项、第一百零七条、第一百九十六条、第二百零五条、第二百零六条、第二百零七条，第二百一十条、第二百一十一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以及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<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>的解释》第九十条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、被告施某二、施某、施某三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内，在各自继承施某四遗产范围内偿还原告沈某二、尹某借款本金157.1万元及自款项交付时起至还清之日止按年利率10%计算的相应利息（以本金10万元为基数自2016年1月14日起算，以本金6万元为基数自2016年1月22日起算，以10万元为基数自2016年2月18日起计算，以本金10万元自2016年5月12日起计算，以本金3.4万元为基数自2017年2月7日起计算；以本金38万元自2017年2月14日起计算，以本金6万元为基数自2017年2月20日起计算，以本金1万元自2017年2月23日起计算，以本金9万元为基数自2017年5月12日起计算，以本金2.5万元为基数自2018年1月31日起计算，以本金18.4万元为基数自2018年2月26日起计算，以本金8万元为基数自2018年5月9日起计算，以本金5万元为基数自2018年5月10日起计算，以本金5.3万元为基数自2019年2月19日起计算，以本金9.5万元为基数自2019年4月7日起计算，以本金7万元为基数自2019年5月13日起计算，以本金8万元为基数自2019年7月30日起计算；以上利息总和扣除已经归还的利息15万元；保管有施某四遗产的，优先用于偿还原告）；
二、被告高某二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内，对上述第一项债务中的借款本金149.1万元及自款项交付时起至还清之日止按年利率10%计算的相应利息承担共同还款责任（不含上述第一项所列最后一笔8万元相应的利息之外的利息总和，再扣除已经归还的利息15万元）；
三、被告李某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内，在保管施某四遗产范围内对上述第一项债务予以清偿；
四、驳回原告沈某二、尹某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案件受理费23259元，由被告施某二、高某四、施某、施某三、李某各承担4651.8元。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，向本院递交上诉状，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，上诉于江苏省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。
审判员陈宁
书记员张伟
2021-02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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